jiu_ing

天长地久

【白橙】戒断反应

补档

写在4.2,吸烟是编的,但我想有些感情是真的戒不掉

很高兴愿望成真




边伯贤又开始抽烟了。


不知道抽或吸哪个字算是准确描述,他只是很深很深地吸,很慢很慢地吐,一吸一吐之间,气管把肺腑拉扯得几乎断裂。


朴灿烈抓着吸烟室门把手愣愣地看着他,被冷风一吹才想起来告诉他金俊勉找。


也许这不是件稀奇事,只是朴灿烈上一次见边伯贤这个样子还是2021年,此后仅仅听说过他退伍前两个月焦虑爆发再拾陋习,这样逆着光乍一看,从轮廓到眼睛都让人觉得陌生。


这双眼睛的主人摁灭烟头,上前一步就被灯光映得神色清明,甚至对他挤出一个自然的笑。


但正如朴灿烈看得出来这是挤,他也看得出这张护理得当的薄薄皮囊正裹着一个满溢痛苦的心脏。一搏一搏,搅弄脉络。


为他们腾出空间的练习室拉来一排桌子,工作人员抱着水在摆,都敬秀接过来帮忙,见他们回来匆匆眨眼就要转头,手臂却僵住了。


“谁?”他问得言简意赅,又毫无疑问地盯上边伯贤。


边伯贤看起来想岔开话题,被一旁过来的吴世勋按住喷了一阵香水。金俊勉踩着金钟仁后脚进门,问你们是吃什么了吗,朴灿烈说点了个外卖,味有点大。


噢,在帮他避开金俊勉。


边伯贤在混沌的脑海里终于抓住这一点,感激地笑笑。但金俊勉显然没心思考虑什么外卖会在五分钟内被完全消灭,把边伯贤抓到门外,字咬字地问:“你答应了?”


他终于又漏出些烟雾缭绕里的憔悴疲惫,手指收缩只攥紧空气,低着头哑声说:“我没得选。”


再进门居然挂了张蓝天白云,边伯贤看了三眼才反应过来含义。愣住的不止他一个,金珉锡站在角落,像在用回忆对比。


他也对比。模式一样,但云和蓝都变了。


拍摄时镜头前后都弥漫一种紧张兮兮的欢快,有根线始终扯着他的太阳穴,在所有眼睛先于大脑反应的时刻把视线拉回来。不能看,他不厌其烦地警告自己。


只有太失控的时候,他的笑迫使他转过头,或者是转头的意念迫使他用笑来遮掩。看见浅笑他居然第一反应是庆幸,庆幸这丝波澜代替古井般沉静的神情。


然后才是咬牙切齿地纠正自己,那人明明早就接受新生活。忘不了那段灰暗的是他,对这一点他缺乏承认的勇气。


但那根线扯得他太痛了,拍摄到后半段原本渐渐麻木的痛觉忽然恢复,边伯贤忍受着躁动,拼命回忆自己在车里下定的决心,舌根泛上酒一样的苦涩。


氛围又逼出他的一个笑。明明在笑头却疼得要疯掉了。潜意识自暴自弃,扭过他的头去打量镜头最边缘的人。


——他坚决防止是因为知道只用深深一眼自己的防线就会崩溃,现在溃守的痛苦铺天盖地,而他餍足地发觉这并不比克制更痛。


边伯贤终于笑起来,而后变本加厉地利用比较出的一分快乐。他讲出越线的笑话,展现越线的愉悦,乃至于去抬那人的桌子,回到自己位置才恍惚意识到,他们已经很久没有靠得这么近。但即便在这个时刻,他也没有去看一看那双眼睛。


如果不是在镜头前就好了。如果没有镜头,他尽可以三个小时都保持安静或是搭两句话作结。必要的表演让一切刻意都无法被掩盖,他不得不计量牙齿和舌头作用在哪里。二十一岁的边伯贤绝对不会想到,有一天他接人话茬的份额会吝啬到只有一句。


他分心想着这些,嘴上开着不着调的玩笑,捉弄金俊勉和都敬秀实在是太常上演的戏码。但在他笑的时候有一句过分敲在耳朵里,明明也带着轻飘飘的笑音,落得却比什么都要重。


重得他压下嘴角,收敛了不专注的思绪。


隔四天金钟仁审片,发消息说你俩是真的不会演戏,既然如此,这戏还有演下去的必要吗?


这人装作看不见他们镜头后的僵硬,问句也不止关于演戏。


彼时边伯贤刚刚出了练习室,看见发来的视频片段表情一凝。顿时想到那人所有拐弯的话语和闪躲的眼神,连带有意无意跟他错开的练习时间,进门也要让他一让。


他抓紧一切能做的不能做的选择远离金钟大,现在比起庆幸更觉得憎恨,因为连这选择也是金钟大留给他的。


所以他太清楚自己为什么又开始抽烟了。


被金俊勉发现得很轻易,队长不像几年前难以压抑愤怒和气急,只是没收了所有相关的东西,还去他家里收拾一趟。他说打火机就算了吧,停电我还要点蜡烛的,金俊勉冷着脸说你总有手机。


朴灿烈也在他第三次讨烟时忍无可忍,在停车场的一片漆黑里沉默到手机熄屏,才用极为真挚的语气问,凌晨声乐课下午录音,在这种用嗓频次下一天一根,你疯了吗。


吴世勋找他,说知道他根本没有烟瘾,要不然没收顶什么用,他不可能没钱去买。边伯贤的头抵着墙角,有气无力地等下一句。


“2021年也是这样吧,你在发什么愁?”


边伯贤哑然,脑海里放映一段因压抑而显得格外漫长的日子,在这段日子里他跟金钟大只有彼此。歌声和眼泪灌满房间,边伯贤一望那双眼睛就撞进另一个灵魂的温暖怀抱。而导致不可挽回的偏差的是,他觉得金钟大也是。


深夜开直播,边伯贤打开播放列表,跟着哼了几句,竭力营造心情不错。


但由内而外的沉闷是可以被感知的,留言说评价会的视频好好笑,后面又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。


怎么样?有块石头不上不下卡在嗓子眼,他张了张嘴,说不出一句过得很好。


只能向粉丝道歉,感激那些安慰鼓励又知道全都无济于事。


上司的谈话还留在脑海里,有一个问题得不到解决。这个问题不是谈话本身提出的要求,而在于他想要顺从又不知顺从哪一方的“想要”。


为什么发愁?为什么心情很糟?为什么努力逃离的同时把自己困在原地?直播结束以后他坐了很久没动,盯着车顶问自己。


为什么金钟大如此特殊,时效从无心相遇到决心分离?


他知道答案。他闭上眼睛。


隔日的训练还是要去,一周两周,金钟仁个人活动结束意味着团体活动即将开始。


金钟大对着门上贴的日程表犯难,大部分都要求集体练习,他的走位又经常糟糕地穿插在边伯贤身边。


本身没什么事,又不是双人舞,就算撞个肩膀能有什么。但这种感觉太难受了,明知道本该像以往的任何日子那样靠彼此来聆听自己,但两层心壁留出真空领域,各退一步对昔日挚友来说居然比登天还难。


也不对,拿这个比喻的话,他们现在已经飞出银河系了,各退两步也不在话下。


冲蜂蜜水时他是这么想的,哪怕他知道这些想法纯属鬼扯,什么昔日挚友,完全是在哄骗自己。回练习室正听见边伯贤说嗓子冒烟,金钟仁说那你还吸什么烟,他才脚步一顿,直面了自己先前因烟味而起的猜测。


他不用想都知道这人为什么吸烟,跟他借酒消愁一个道理。金珉锡迎面碰见他,随口说怎么感觉最近换口味了,糖分摄入怪多的。


他才后知后觉,或许也跟他突然嗜甜一个道理。


手里两杯蜂蜜水,有一杯是蜂蜜倒多而匀出来的,都敬秀问他要就给了。另一边跟金钟仁谈天的边伯贤忽然沉默,清了清嗓子,也不知道什么意思。


金钟大看他一眼,果然慌乱地错开,那又为什么清嗓子呢?他心底抱怨这点奇怪,却放下这一杯水,喊金俊勉说我想喝柚子茶。


冲了柚子茶回来,边伯贤和两个玻璃杯都不见了。


金钟大本来该感到坦然的愉快,但他却被激起更多情绪。你不是讨厌甜食吗,他甚至带着点怨恨地想,我们不是要划清界限吗。


柚子茶的味道在他喉间发酵,酸涩顺着血管涌到了心脏。


你想清楚了什么,才把问题又推给我?


他在原地站到又一段编舞开始,还在想,他们的关系就像砒霜裹了蜜糖,用最俗的比喻来装点最俗的悲剧,直要他把砒霜吞尽,才明白九年前本不该碰那一星糖。


有脚步声在身后响起,一步一顿,终于拌入支支吾吾的气声。


“下班后能来我家一趟吗?”熟悉的声音拖着陌生的沙哑,“我…算了,钟大,我实在,我实在想跟你说说话。”


边伯贤抛掉转向别人的念头,咽下打游戏的借口,吞吞吐吐讲完这句话。这一刻简直比当年发出吃炒年糕的邀约要更紧张。


金钟大在脑海里跟自己搏斗不出胜负,长久以来压抑的渴望终于爆发,以异常的干燥和灼热侵袭喉咙,烧出一声轻叹,烧出他转向边伯贤时眼底的一片潮湿。


事实给出明证,即便没有那一点挚友的甜头,他们也会不约而同扎进满腹的杀人的苦。


边伯贤和金钟大想要戒掉这段感情。


现在他们真心实意地放弃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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